今天是李咏52岁冥寿,一想到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和独特的主持风格再也无法出现在这个世界,心里依然是满满的酸楚。
可想而知哈文和女儿有多难过,一个是朝夕相处、相敬如宾的伴侣,一个是从小被爸爸宠爱长大的女儿。
哈文在凌晨踩点为李咏庆生,即使什么也没说,但那几支凄艳欲滴的玫瑰,仿佛在告诉他,我和女儿都很好,像玫瑰一样依然再为活出自我奋斗,你不要有任何担心。
在我心里,你也像这玫瑰一样,永远鲜活、清晰、美好地活在我们心中,哪怕变成标本,那永恒的芬芳也不会改变……
死亡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它有可能缓慢,像慢性疾病,折磨你的身体,侵袭你的内心,你由最初的身强体健变得一病不起。
你的自尊、隐私、羞怯、骄傲……通通被抹杀得一干二净,你甚至想早点结束这样暗无天日的活着。
有一种死亡是迅疾的,突发疾病、突发意外、突然去世,这种当事人没有太多痛苦,却把巨大的心理伤害留给家人,有些人在这样的打击中一生都无法被治愈。
谨以此文献给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我爱过的不老少年:
我的父亲
1、在广州的日子
我的父亲是年3月18日去世的,和李咏一样,癌症,胰腺癌晚期。
就在他生命的末期,他依然在快递公司工作。
病情出现征兆的时候,是皮肤出奇的痒,整个人脸色发*,像*疸,像肝病。
因为每年夏天,他都会皮肤过敏,长小痘痘,整个背部都是。所以他没有在意,只是去社区门诊买了点皮肤止痒的药。
父亲一直都特别胖,还特别能吃,仿佛曾经遭受过饥荒所以要拼命弥补一样。每次我和妈妈都叫他少吃一点,他都很不高兴地把碗放下说,不吃了,然后*气去睡觉。
病*侵袭他的那段时间,他慢慢变得没有胃口,而且暴瘦了30多斤。
但他从没称过体重,只是对妈妈说,我最近怎么好像瘦了,肚子都小了,裤子也变大了。
妈妈白了他一眼,哪里瘦了,肚子还是一样那么大,那么胖。
父亲又嘟囔着说,怎么现在东西想吃都吃不下呢?
妈妈说,可能是太热了。
即使事后妈妈很是自责,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爸爸,他瘦了那么多,脸色变成猪肝色,她都视而不见。他以前那么白,她还总是笑他,胖子都是这么白。
她如果早一点发现他的不对劲,是不是就会有一点转机。
即使到了很严重的时期,父亲身体越来越痒,擦任何皮肤药都没有作用,医院看一下。
但父亲因为当月就快做完,为了那两百多块的全勤奖,他舍不得请假,于是拖到了下个月初。
医院,各种例行检查,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医生脸色很不好看,他问,大爷,你的家属呢?
父亲说,我一个人来的。
现在想来不禁泪水刷刷往下掉,那么重大的疾病,居然没有一个家属在意他,注意过他,让他一个人背负那么巨大的痛苦。
医生说了一个哦字,然后有点避开他的目光说你这是肝上有点问题。我们这里设备不行,回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2、医院的日子
父亲是四川人,他也没读过多少书,医院医院了。
他的病也禁不起那么来回折腾了。
父亲从广州回到成都,他还跟老板说,等我病好了,我还会回来上班,老板仁义地说,一两个月都可以。
他时时刻刻不忘记挣钱,他是真的穷怕了。
我在成都东站接到父亲时,和我去年过年看到的他判若两人,两眼凹陷,双目无神,衰老了许多。
我差点哭出声来,妈妈每天和父亲朝夕相处,她可能真的看不出来,但我长距离地来看,真的是一眼就可以辨别出的差别啊。
深夜赶到华西,深夜只有急诊科开放。
华西依然人潮攒动。
护士看都不看我一眼说明天再来,现在满了,我给你挂号医生也没空给你看。
我脸皮薄,就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但转身看到爸爸沮丧的表情,我又拎着行李箱走进去,我说我要挂号,医生看不看没关系,我可以等。
医院,不知道网上调侃看病难的真实情况。
挂号难,看病难,收费的地方,检查的地方都很难找。
我作为一个女儿,第一次知道爸爸真的老了,他现在就在我身后,衰老,疾病缠身,需要我的保护,再也不是那个永远冲在前面保护我,高大伟岸的父亲了。
急诊科挂了号也没用,还得等周一,另外去找专家挂号。
那一次很幸运,专家号很快就抢到了,我和父亲都很欣喜。
大医院的医生都非常冷漠,时间就是金钱,他不会说一个废字,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毕竟是金属做的。
他开好住院申请让我们去一楼办理住院。并说,准备好多少多少钱。
办理好住院手续后,每天都在等入院通知。
医院附近租了房子,父亲可能意识到自己情况的危急,每天都焦急地问我,有没有短信通知。
我无数次无力地回答没有。
我在网上查看心凉了半截,医院入院等一年的都有。
等了一个星期,我实在坐不住了,去找了那个专家,求他帮我让父亲优先入院。
很明显他早已忘记我们了,但我对他说,我父亲已经感到很疼痛了,晚上痛到打滚。
3、医生对我说,手术不成功
好不容易等到了床位,又要等待动手术的时间。
大医院就像一个名满天下的美人,所有人都对她趋之如骛,想一亲芳泽,可是她高傲地立在那儿,随意地决定着某个人选,并且不带任何感情。
手术的前一天医生就告诉我,手术可能无法进行,就是把肚子剖开发现动不了,只能重新缝合。这是最差的情况。
我的父亲就是最差的情况。
肿瘤已经包裹住全部的大血管,完全没有切除的余地了。
那天,医院的楼梯间露台。
露台很脏,即使有阿姨每天打扫,上面也落满了烟灰。
顺着露台往下看,看到对面无数的病房,每一个病房里,都可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我的眼泪哗哗流淌,我心里的痛苦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父亲现在只有我,我必须坚强。
多少人曾站在我站的位置,曾流过和我相同的眼泪,他也一定彷徨过,也曾遭受过晴天霹雳的消息,不知未来的路怎么走。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亲,我心中永远不老的少年,祝福你一切安好。